[二]厚积薄发

雨后，幽静而浩瀚的森林，像时间一般古老。古木奇树，遮天蔽日。在这看似平静的森林里，其实隐藏了不小的危机。

风吹树叶沙沙响，空气里悬浮着不明气体，有毒的植被随处可见，只要稍稍留意，就能发现溪流边泥沼里留有巨大的脚印，这绝不是人类的脚印，多半是半兽人曾出没的地方。

这片森林与外界土地隔绝，很少有人敢进到里面，因为进去的大部分人都没有再出来。因此，这片森林显得越发阴森可怖，神秘莫测。

当然这只是传闻罢了，对于我来说，这片森林是采集药材的最佳之地。我虽没有尝遍百草，却也在此摸索着试炼出不少灵丹妙药。

在此之前，我并未入道，我只是喜欢研究自然的奥秘，感受物与物之间相互的作用力。

天地万物，皆有灵气，只要用心感受就会有感悟。那些盘旋在参天大树上的树枝，像极了龙的形状，我仿佛听得见它的叹息声。

当然，我也遇到过不少危险，被毒物缠身是必不可免，可怕的是我时常陷入一种精神困境。

也许是一个人生活得太久，我的身体里衍生出很多个自己，相互对话，相互对峙。我了解世间万物，却不能了解自身，这让我感觉到身不由己的可怕，也经常被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。

不如说，是那一场猝不及防的家园灾难，让我倍觉痛苦和孤独。

我听人说，打坐冥想能让人的精神力集中，断绝杂念。只是，每当我一静下来，仇恨便会随着回忆呼啸而来。

纷至沓来的敌军屠戮我族人的情景，无数次浮现我的脑海，也就是这样急痛攻心的时候，我的耳边时常响起一阵清脆的哨声，划过苍穹，折射出记忆里赤脚奔跑的欢乐，那个小小的人儿，尚不知天高地厚。

有些人生来，便是主宰。从小，我便信奉自己的身体里有着常人无法企及的能量，只要找到一种修炼方法，就可以呼风唤雨，只是在亘久的平静之后，在面对外敌来犯束手无策之际，我才明白，儿时的想法是多么可笑。天不赋人，人亦无为。

直到那日，我在森林里见过一个男人，他披荆斩棘地在森林里迅速辟出一条道，像一只矫健的猎豹，急速前进。

我几乎没有见过哪个人可以出入这片黑暗森林，如入无人之境。在他厚重的铠甲之下，有着壮硕精悍的躯体，一种鲜活的生机扑面而来，仿佛一道光从天而降。是他，唯有他，让我多年后再一次想到了主宰者。

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，甚至更久，绰绰影影的，只令人觉得，时日远去，人事全非。

我来到苍月岛后，便没再见到他，只是那广袤的玛法大陆，一直有他的传说，在人们的茶余酒后，津津乐道。

世人总是喜欢听一些以一敌百的英雄事迹，而当年的我一语中的，他天赋异禀，武功卓绝，单刀赴会加入沙巴克城争夺之战。那是场浴血厮杀的五军之战，唯他孤军作战，一战成名，不日，便征服了整个玛法大地。

人们带着敬畏的口吻唤他为战神，也许除我之外，没人知道他的名字原本叫做佑天，而那六个女人，自然都是奔着他去的。

十年磨一剑，必然是厚积薄发，没有十足的把握，我是不会轻易布下这局棋的。我给她们六个人分别传授了内功心法和武功绝学，招招出奇，无人能破。即使佑天武功再高，也怕是难以抵挡这六个女人的突袭。俗话说，英雄难过美人关，何况，她们都拥有倾城美貌。

十多年的时间一晃而过，而近日来的等待，竟如此漫长。

夕阳斜照，书卷在侧，屋里的茶凉了一杯又一杯，无人来尝。那六个女人像凭空消失了一般，渺无音信。我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，通过密道，前往玛法人最想征服的一座城堡——沙巴克城，杀戮摧残出它的沧桑和浮华，但它依然雄立黄土的最中央，引来无数勇敢之士的向往。

天下熙熙，皆为名来，天下攘攘，皆为利往。当年的佑天，便是其中之一。

我本以为我能日日煮茶，于尘世中安然，只是许多年前败过给佑天的滋味，吞噬着我平静的心绪，而贪念佑天的那颗心，成为我修行的最大障碍。

夜凉如水，城内并无侍卫把守，皇宫的大门肆意敞开，这不动声色的景象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虚假宁静，伺机在等待我的到来，而首先跃入眼帘的竟是这样的一场活色生香。

[未完待续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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