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四]七情六欲

婉伸郎膝上，何处不可怜。我以为我能控制这六个女人，却不曾想女人的心是漂浮的云，变化莫测。不日前，她们与我信誓旦旦，如今各个陶醉在佑天的怀抱如沐春风，我不该把所有的棋子都用在了女人身上，她们的贪念并不比我少。这一局，我胜算太少，何况我的灵魄早在多年前已被焚灭。

佑天似乎并不意外我的到来，他看着我似笑非笑，目光中透着一层烟雾，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。

“你看这人间声色，令人多么逍遥快活？”魔法女人见我来，谄媚一笑。“今朝有酒作乐，管他江湖咸淡，不妨我们也陪你来个不醉不休。”女人们朝我起哄。

“你们知道我为何而来。”我明知女人们已然反水，但还是想要探个明白。

“我当然知道了。”女战士说，“你待我不薄，可佑天对我亦是真心，这真是让人进退两难。”

“你需要一颗心，我可以给你取上百颗来，可唯独佑天的这颗心，我舍不得取。”另一个女人说。

“不瞒你说，要说这真男人还是要比道士来得强啊。”女人们痴痴地笑开了。

六个女人同时的倒戈相向，毫无遮掩地将我置于不利之地。红颜可以知己，也可以祸水。不得不说，佑天俘虏女人的招数比我更胜一筹，他可以使得她们死心塌地，如痴如醉。还好我留了一手，她们喝过我泡制的茶，都是我下过蛊毒的，无色无味，却能在我的控制下引发毒性。

“素闻战神风流倜傥，看来也不过尔尔，有的只是不能免俗的七情六欲罢了。”我将女人们对我的嘲弄拨向了他。

“多年不见，你还是像从前那般，不知天高地厚。”佑天冷冷地对我说。

“论武功我们相差无几，多年前你用狮子吼困住我，不过是因为你躲过了我的噬魂。”

“浩浩之劫，无始无终，你走吧，你我本互不亏欠。”

我以为我能不动声色地饮茶，踏过这十丈红尘，却不想只他冷冷一句，就足以令我情不自禁。互不亏欠，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，那些晨雾弥漫的时光也黯淡了下去，这竟然是我最不愿面对的事。原来这么多年，我并非还在意恩仇，而是害怕从此与他再无牵连。

恩怨可以解，那么，情字该如何解？既然爱不可得，不如就在恨里纠缠吧。只要我毁了佑天喜爱的这六个女人，他定会如我这般痛苦。

众人迷醉间，我引出蛊毒，眼前的女人们顿时俏脸失色，扭曲可怖，她们苦苦哀求我的模样令我又回到了多年前，魔性成狂。佑天怎能了解，就是这样的仇恨支撑着我多年的孤独，也吞噬着我埋藏在心底唯一残存的感情。

佑天站在夜色里，像泥塑一样，一动也不动，倨傲的眼神透着寒凉。

“寄灵，难道只有复仇，才能你让你快乐？”

“我不知道快乐是什么，但我知道杀了她们，能让你不快乐。”

“放过她们吧，当年是我的父亲毁了你的家园，也是我焚了你的灵魄，如果你要我的心，我留着任你取。”

我煞费苦心而轻易得到的，全拜这六个女人所赐，我虽棋差一招，最终却反败为胜。可佑天甘愿为这六个女人把心给我，生生撕扯着我的心，竟让我痛不能挡。

那就这样吧，就让我用最决绝的方式来了结。当我的破魂锥刺向佑天的时候，他的背影，如繁华落尽的一抹残影，恩怨纠葛的前尘往事，瞬间灰飞烟灭。

浮生若梦，最后一刻，我终于看清佑天的心，他的七情有六欲，而唯一留给我的是情，所以他成全了我，隔绝红尘，突破修道极限。

天下无一物，心中无一人，无形无相，无声无色。从那之后，我被冠以无极之道，泡上几杯清茶，坐而论道。

天地万物，生生不息。有道轮回，有缘，亦能再见……

[完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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