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是一个充满着传奇的世界,传奇中的你我,也在缔造着传奇。
——玛法野史•NCP篇
我是铁匠,比奇城内唯一会锻造修补武器的铁匠。比奇城口,如亘古石雕般的我,日复一日,无闻于人前。
我从不吆喝生意,却也不愁活计。细数江湖中,许多英雄豪杰之宝刀良刃,莫不出自我的手中。
冷眼于世态炎凉,习惯了不苟言笑,或许我本身亦不善说辞。过往的路人,也从不曾入得我眼中。每日只任炉火炙烤着渐欲佝偻的腰身和我丑陋无比的面颊,带着熏天酒气,不知疲倦般打造着手中铁器。
人说:一个人有烦恼是因记忆太好。不知从哪年开始,很多事情我都忘了。若不是念着蝶衣,甚至我连自己是辰风都忘记了。是的,我就是辰风,在沦为铁匠之前,曾是比奇城里王最得意的戍边大将军。
彼时,我春风得意,年少英俊,勇猛强悍。我是世袭将军,祖辈几代都是比奇王的得力重臣。幸得师宠,自幼我便练就一身好武艺,善骑善射,骁勇无敌。皆言好男儿志在沙场,自二十弱冠,我即逐日征战边疆,铁马金戈、纵横沙场是我执着终生的抱负。
蝶衣是我青梅竹马的结发妻子。或许经年的征战戍边,让我对她稍有冷落,但蝶衣爱我,从不计较空房之寂寞,亦宠我如孩童般。我喜饮酒,蝶衣会酿许多我叫不出名字的佳酿供我饮用。每次小酌微醺时,蝶衣皆会为我舞上一曲,翩翩彩袖,袅袅云裳,美不胜收。陪君醉笑三万场,不诉离殇,这样的女子我惜、我懂。不须艳羡神仙生活,我常想,有蝶衣为妻,此生足矣!
若不是那日王仲秋设宴,此般美景已是定数。
那年仲秋,王于宫中摆下美酒,召群臣带家眷入宴同庆。我亦携蝶衣赴约而至。只是无论如何我们都没想到,这次宴会于我与蝶衣竟是个噩梦的开始……
仲秋之宴,王竟然垂涎于蝶衣的美色,为得到她而费尽心机,只是这一切当初我竟不知。记得宴会之后,王遣我出征戍边,虽带几分仓促与疑虑,但王命不可违。简单收拾行装,我在蝶衣的依依不舍中挥泪作别。逐年征战沙场,我非贪恋锦香衾暖之辈。但此次分离,竟也忽的生出许多悲悯来,轻吻蝶衣憔悴的面颊,我嘱她不用记挂,我会平安归来。是的,我以为我会平安归来。
边关风冷,天高夜寒。我与将士们浴血沙场征讨敌人于玛法边陲。非是自夸,我辰风的骁勇之威常令敌人闻风丧胆、溃不成军。只是那日,突然王的一道圣旨:辰风蓄意谋反,即刻赐死!令我如堕云里。手捧使臣送来的毒酒,军中群情激愤。我一向善待手下将士,心如皎月,言我造反,怎能平军心?我挥手示意将士们安静:王命如山,何况君令臣死臣不得不死。咬碎钢牙,我仰头饮下毒酒。
非我愚忠,只是我深知祖辈的清白忠贞不可毁于我手,今日一死,只须天下不乱,终会有洗清污浊之时!转念心痛的是,可怜了我的蝶衣,竟不知她朝夕期盼着的辰风,已是无定河边骨,将作梦里人了!念着她临别时的叮嘱,不觉间早已泪流满面。
定数,原来真的一切皆有定数。
我的定数是:我并没有死。因王派来的使者是我曾带在手下多年的一员爱将。其悯我之冤,竟将王的毒酒换做了蒙汗药,继而用虏来的敌人尸体易容成我的模样,瞒天过海。
我昏睡了三天三夜,醒来的第一个消息却是我的蝶衣已经与我永远的天人永隔——对于王的淫威,蝶衣宁死不屈,这个忠烈的女子竟将自己玉碎于王前! 我的蝶衣,一个坚贞女子,用自己的生命护了一世清白;我的蝶衣,一个弱女子,用惨烈牺牲,洗了我的冤屈。
想到蝶衣的惨死,令我痛到肝胆俱裂。我跪在蝶衣坟前发誓:我要取王的性命,为蝶衣报仇!我听说王曾抱着蝶衣抚尸痛哭,但这也减轻不了我对他的恨,杀妻之仇,不共戴天!
我开始实施我的报仇计划。我深知皇宫戒卫森严,何况我现在已是死人身份。虽然王已昭了我清白,但若我暴露出世,定会为救我之人招来杀身之祸。于是,我用刀割烂了自己的面孔,又用炭火灼伤了喉咙,令嗓音变得嘶哑。一番精心的装扮后,走于闹市,竟连昔日最亲密的同僚都认不出我的样子。
时光流转,转眼以至元日。我打探出王要出宫祭祀,便早早蛰伏于皇宫门口护城河桥下。岂料王的宝马竟那么有灵性,似嗅到眼前杀机,任侍卫百般鞭打吆喝也只是仰天长嘶惊鸣立蹄不肯前行过桥。王觉察出异样,立即转身回宫。良机易逝,自我那日失手后,竟再没候到王踏出皇宫半步。
后来,我乔装了铁匠,于比奇城口洞察王的行踪。这些年,王亦变得很消沉,终日对着蝶衣画像发呆,曾经那些靡靡之音,早已不再听闻,就连平日奢华的比奇城似乎也衰败了许多;这些年,我静候在比奇城口,仇恨竟也随着王的颓废而渐渐衍生成怜悯,或许他也如我般思念蝶衣吧。而我也变了,变得更爱饮酒了,甚至是酗酒。我留恋每一杯酒入口的味道,似乎都有蝶衣为我酿酒的香气。
流光飞逝,枯荣轮回。我眼中却再没了昔时的光彩。每日只于醉生梦死中苟活着,甚至连找我修刀的侠客都怀疑酒气熏天的我,是否还能胜任手中活计。此般质疑,我亦懒得做任何解释,因是他们不懂,我醉的是人,不是心而已!
后来的日子,我会经常做同一个梦:梦见我的蝶衣,她在花间看着我,浅笑嫣然,明眸流转。却在我轻轻走近时忽而就消失不见了。我常想,或许蝶衣亦识不出现在的我吧?
时间真的久了,久到我的腰身已渐渐佝偻;久到我竟时常忘记自己到底是辰风还是铁匠。只是我永远记得那个叫蝶衣的女子,曾是我最爱的妻。
[通讯社记者:淡淡花儿香]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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