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爱妻，联合大军已经杀至牛魔寺庙6层，很快，我就可以替你报仇了。”
“牛魔王法力非凡，岂是你一人能斩杀的？”
“我比奇与盟重集合精兵五万，六军齐发，焉能平乎？”
原来，他是比奇国国王。消失的这段时间，他一直在率领联合部队与牛魔王部下作战。
“小女力虽薄，但求报国。”
他转过头来，我清晰的记得，那晚，就是这张脸。
只是脸上添了几分刚毅，身上多了几处伤疤。
他也一愣，似乎依稀记得我，亦或是是被我倾城的美貌所吸引。
“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，照顾我的起居吧。”
战斗进展的不是很顺利，牛魔6层蜿蜒崎岖，壁垒森严。
而联军一路杀至此，伤亡惨重。
他下令，全军休整一日。
第二日，我发现他清晨急匆匆的跑到苍月岛的海边，
呆呆的望着海的那面。
就这样，在那里看上一整天，
然后哭泣着离去，不知道为什么。
每次看到他哭的时候，我也想哭。
结果我在那里呆了很久，一直到深夜。
晚上回营，发现他喝的有些醉。
他说，给我跳一支舞。
清颜白衫，青丝墨染，彩扇飘逸，若仙若灵。
我时而抬腕低眉，时而轻舒云手，手中扇子合拢握起，似笔走游龙绘丹青，玉袖生风，典雅矫健。
流水行云若龙飞凤舞。
而那两汪清水似的眼眸，虽然一直被我舞姿吸引，却有说不出的明澈。
他一把搂住了我，将我贴近他。一个深吻，落于我唇间。
“柳絮，我好想你。”
我惊慌失措，不知如何是好。
柳絮，是他亡妻的名字。而我，则叫胡姬。
他伸手至胸口，似乎要褪去他的衣物。
一把推开他，忙不迭的逃了出去。
回房后，我只字未言，喝了一杯人间的酒，略带苦涩，心里却感觉不出是什么滋味。
我突然之间发现自己好傻，好傻。
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安排。
我的眼睛在刹那间迷蒙了泪水。
无底的黑暗中，我听到了一个狐妖的痛哭。
日子又一天一天的过去了，联军终于杀到了牛魔6层的最深处，距离牛魔王仅有一步之遥。
可是，部队损兵折将。从最初的五万精兵，到现在所剩不余三千人。
这天，天微亮，部队却早已集合。
誓师大会，他语调激昂，豪情万丈。
纵然是在昏暗无日的牛魔寺庙深层，依旧无法抵挡他身上所散发的王者之气。
“你带着我一起吧，我不会拖你后腿的。”
“不行。胡姬，你速去白日门通知天尊，牛魔寺庙主力军已被消灭。大军即日便可启程，全力攻打赤月巢穴。”
“什么？攻打赤月巢穴？”
“是的，赤月恶魔吸取众恶灵法力，日渐强大。再不将其诛杀，恐怕集合玛法大陆的力量也无法将其封禁了。”
“可，你们为何不去攻打赤月恶魔，而是来苍月岛讨伐牛魔将军？”
“牛魔王臣服于赤月恶魔已久，若贸然前去攻打赤月巢穴，后方空虚，牛魔王必定火烧后院，若时牛魔大军与赤月魔族里外夹击，将大部队困于赤月峡谷，则整个玛法大陆将毁于一旦。”
……
原来，他执意攻打牛魔寺庙并非为报私仇。
攻打牛魔寺庙之初，他便知道，他走的是一条不归路。路的尽头，什么都没有。
又或许，他的妻子在尽头。
我虽为肉身，法力犹存。我施展狐术，用时光打开一条直通白日门的隧道。
天尊年老，色却未衰。
得知我的消息后，天尊率领着20万部队，踏上了诛杀赤月恶魔之路。
我赶在他出征前回来了。
我骗他说，我已经安排人去传递情报了，让我跟随你吧。
他眉头一皱，却又刹那风卷云舒。
好吧，那就跟我一起战斗吧。
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？
叫我无涯吧。
这一战，打了两天一夜。
他带领着最精锐的部队，一路突围，终于，杀到了牛魔王的老巢，牛魔祭坛。
裁决之杖早已缺口横生，乌黑的刀身，越发显得锋芒。
天魔神甲早已千疮百孔，强健的肌肉，更加显得霸气。
牛魔王也非等闲之辈，一身七彩霓裳，手握七星宝刀。
这一战，没有一个幸存者。
倒在血泊之中的无涯，已经奄奄一息。
双手染满鲜血，从胸前掏出一封书信。
“给你的，胡……”
姬字未出口，却已松了手。
“胡姬，我是无涯。
很多人喊我鲲鹏展翅，只因柳絮常如此唤我。
她喜欢登上比奇城墙，看鲲鹏展翅翱翔，久而久之，她便唤我鲲鹏展翅。
我知道你是数年前那晚的狐，我知道你的用心良苦，可我辈非轻浮且早已为人夫。
若有来世，希望你能再为我跳一支舞。”
我扑在他胸口，疯子一般的哭了起来。
哭了很久，久到我也无法记起到底有多久。
若干年后，有人说，无涯使出失传已久的烈火剑法，杀死了牛魔王，奈何心生退意，从此隐退于江湖。
也有人说，牛魔王杀死了无涯，却也身负重伤，无暇顾及白日门的战况。
回到比奇后，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。
我静静的离开了。走的那一天，我给他立了一块碑。
无涯之墓。
我重回狐巢，姐妹们笑的很灿烂。
狐主看透了我的心思。
她说，人若是转世投胎，天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模样。
是女还是男，是猪或是狗。
我说，只求狐主送我去奈何桥头去最后一睹，从此终身甘愿为奴。
狐主说，我这样动了尘缘的狐，最终都没有好结果的。
我只求狐主送我去奈何桥头等他最后一面。
狐主答应送我去，条件是在奈何桥头做一名鬼卒，六道轮回，永世超度。
日子又过了一天又一天，我在桥边守了一天又一天。
日子多得我已经数不清了，狐主说的是对的。
人若是转世投胎，天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模样。
是女还是男，是猪或是狗。
这一次，我不知道我该再期盼什么。
狐主偶尔会来看我。
一日，她带来一个好消息。
姐妹们为了帮我，收买了孟婆与黑白无常。
只要我喝下一碗孟婆汤，便可重新投胎于世。
再也不用保守轮回之苦。
奈何桥头，就连顽石都长满了青苔，可我却没有等到他的归来。
我再次放弃了投胎的愿望。
我怕再看到那诱惑我的万丈红尘，害怕再看到让我无法忘怀的嫣然一笑。
我依然坐在奈何桥旁，等待着一个也许不再存在的人。
再次坐在桥头，我看着过桥的鬼魂们，他们的脸上似乎都写着一个故事。
在他们空洞的眼眸里，似乎在讲述着曾经以往的那个故事。
看着他们的迷茫，我庆幸自己还有知觉。
无涯，你说过。如果有来世，你希望我再给你跳一支舞。
我相信你不会骗我的，一定会有来世的。
我依然坐在奈何桥头，日复一日，年复一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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